老木冷不丁地说:“哦,对了,我今天看见一个原种人。”
“哦,是吗?”我愣了一下。
“是只母的,又黑又瘦,精得像只猴子,一帮人围着都没有逮住她。”
“在哪儿?”我心里头一惊。
“春眠路。”
是她!我在右舷酒吧看见的那个女孩。当时她要向酒吧老板赎回她的一盆花,老板不认账。谁都知道,这样的高档品在黑市可以卖高价,老板不可能还给她的。她像一只猫一样跳上桌子,揪住老板的衣服。老板吓坏了,说花已经卖掉了,他可以给钱给她。最后她也没要钱,她说:“请在场的人喝酒吧。”听到这句话,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纷纷涌进酒吧,那女孩在人群中溜走了。她路过我旁边时看了我一眼,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看我的,那眼神是那样骄傲,却惹人怜爱,让我怦然心动。
“你怎么知道她是原种人?”我有点不甘心地问老木。
“警察查她的身份证她拿不出来。她身上一点变异也没有,妈的,别看她长得黑黑瘦瘦的,骨子里还是纨绔子弟的后代。”
我不禁为那个女孩担心起来。说起原种人,那本是贵族的后裔。冰川纪到来的时候,上层社会的人在世界各地建造了称为“文明温室”的庇护社区,不仅保护贵族们,还保存了大部分的科技,而普通老百姓只有捱的份。最初的严寒导致地球的人口剧减过半,庇护区外的幸存人类联合起来,艰难求生,漫长的严寒使得这些人类的基因发生了变异,他们称自己为新种人,他们就是我们的先辈。而那些仍然保持着前人类纯正基因的贵族后代被称为原种人。再后来,先辈们向原种人发起了攻势,这场平民对贵族的战争持续了几个世纪,这也是科技走向毁灭的时期。冰川纪年七百一十四年,最后一个“文明温室”被捣毁,但是原种人并没有灭绝,他们的遗民躲入了称为“文明冷柜”的冬眠舱(我们把它叫作“棺材”)。尽管“棺材”秘密建造在地球的各个隐蔽角落,在冰川纪里还是被找出来捣毁了不少,冰川纪结束后,痼疾一样的前纪元贵族的遗老遗少们陆续从遗存的“棺材”里爬出来,复苏的原种人联合起来向新种人要求权利。《新文明法案》通过后,承认了原种人的权利,允许他们有限度地进入我们的社会。但是原种人始终是没有社会地位的,就拿发配猴子发电厂的事来说吧,新种人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程序才会给予发配,原种人常常是往里一扔了事,任你申辩也没有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