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药,总要用出去的……至少满室香最后总算盼到了她的情郎,在这三春桃花夜里来迎娶她……
我在笑,一边笑一边擦泪,喉咙里止不住地咯血……
下一服药……
几天后,我将小医馆由永安里迁到了升平巷。闻说王员外的大公子终于改邪归正,断了长乐班里的戏子翠雀眼,翠雀眼一身“十八春”里的正装戏服,当晚就投了清水河。不多久,王公子就大张旗鼓地迎娶了门当户对的张侍郎家二小姐。你看,那门上不是还贴着“喜鹊登枝”“百年好合”?
我笑,药柜里,“相见欢”的香气,一缕缕弥散开来……
鸳鸯
柔娘第一次看见少石的时候,正是早春二月,瓦檐上的冰凌一点儿一点儿正在解冻。
少石是柔娘远房的表哥,一向在北平上学。学校放了春假,舟行了换车,本来早就该拢家,但是少石愣是联合了七八家大学的爱国学生,举行了抗议伪政府搜捕左派师生的示威游行。一起回来的同乡学生都兴奋地夸少石真是了得。本家的几个叔伯却觉得少石真是无端生事——出钱供你去北平念学,本是希望日后光宗耀祖,谁想竟有这些麻烦呢……
柔娘不懂这些,她只是坐在角落里低头向壁,月白的脸儿,青染的眉头,攥着玫瑰丝长衣的手好像白生生的水仙花头——还细嫩地分作一瓣一瓣。这一幕让听叔伯训话正听得百般不耐的少石看见,心念一恍,倒像看见了日书里的古意儿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