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救亡与救学
众所周知,鸦片战争以来,西学凭借武力全面东进,迫使中国人由师夷长技而中体西用。尤其是“自义和团动乱以来,包括政府官员、知识界、绅士以及商人在内的人士,几乎普遍地确认,向西方学习是十分必要的,反对西式教育的人几乎不见了”。[1]即朝廷和士大夫等都承认了西学的先进性,从而开始了对西学的主动接受。与此相对,则是中国固有文化权威的动摇。相应地,整个国家都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,救亡理所当然地成为时代主题。如何救亡,或者从正面来讲,如何在大厦将倾的满清王朝基础上建立新国家,成为有识之士最关注的问题,而且围绕此“建国”问题还展开了一场涉及广泛的争论。对这一关乎全民族前途命运的大问题,政治家们各有其立场,学者们也有其独特的思考角度。顾炎武的“亡国”与“亡天下”之辨此时经常被学者提及,便反映了学者的视角。顾氏曾说过:
有亡国,有亡天下,亡国与亡天下奚辨?曰:易姓改号,谓之亡国;仁义充塞,而至于率兽食人,人将相食,谓为亡天下。……保国者,其君其臣,肉食者谋之;保天下者,匹夫之贱,与有责焉耳矣。[2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