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虎的大老婆向来很警醒,她从睡梦中听到了隔壁的呼叫声,立刻翻身起床,来到荷花的房间。她的父亲是个郎中,因此她也略懂医道。她拉开窗帘,在清晨的光线下看清了荷花的脸色,禁不住惊叫起来:“老太太的积食要是吐不出,恐怕就难熬过今天了!”
她叫人弄好热开水和生姜,又找出家里备着的常用药,一一试用都不见效。荷花已经失去知觉,怎么叫她也听不到。她们把她发黑的嘴唇用力扒开,可是她牙关紧闭,怎么也撬不开。说来奇怪,七十八岁的老太婆一副牙齿竟仍然雪白,而且完整无缺。现在,正是这副好牙齿送了她的老命,要是有个蛀洞或缺掉一个牙齿,那么也就多少可以灌点药汤进她嘴里,至少可以让杜鹃口含药汤嘴对嘴地硬灌进去,但是现在一点空隙都找不到。
第二天整个上午,荷花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地喘气,到了中午,她突然之间断了气,一张脸孔变得蜡黄。王家的清明节最后以丧事告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