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时间消逝有关的一切,总在被书写,作为诗歌永远的主题。诗人叹息过去:“死者从未离我们而去”(沈苇《死者从未离我们而去》),“我1
们是古老的孑遗物种,日渐稀少”(西渡《我们是古老的孑遗物种》)。诗人叹息未来:“瓦砾上摇晃的野雏菊/噙着不属于它的露滴,那是我的,有关/未来的玄机,一天比一天沁暗了月影”(杨政《忆南京》),“该怎样相信神话中有过自己的位置?”(朱朱《给来世的散文》)无疑,永恒的叹息总是伴随着它的因地制宜感,让我们叹息的,好像是相同的东西,又好像不是。从沉默到叹词:闻一多先生所谓最初的感叹字都是因情感的激荡而发出。再到叹词沦为虚词,如果不以言辞诠释之,它往往是无效的叹息。
这个过程,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对于人类而言充满新鲜感的世界,如何转变为不再那么新鲜,越来越不新鲜的世界。曾经质朴语言能够唤起的诗质,取而代之以精巧的语言。从古典汉诗到现代汉诗,处境之变,决定性地促成了已然纯熟的古典诗歌写作系统的崩塌。在现代汉语诗歌写作中,每一首诗都在独创(或者说试图独创)它自己的形式,形成针对它自身有效的一个系统,既然原本的系统已然崩塌。那么,因地制宜感,被推到极致(它将独特而持久地针对一首诗有效,也仅仅针对一首诗有效),就变得愈发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