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子啊!也真是怪,今天给你说了这么多,我流不下一滴眼泪啊,大概是我的眼泪流干了吧。退一步说,我还流眼泪干啥呢,我高兴呀,那两个只判了十二年徒刑的杀人犯柯秀平和刘金山就要判死刑了,于无能这个害人精,我还一直把他看成是好人呢,其实,他才是最坏最坏的一个王什么蛋呢,噢,对了王八蛋!这个王八蛋也是自作自受,你猜他得了什么病?他得的是烂了身子的什么性病呀,大概和旧社会窑子里的妓女得的花柳病差不多。如今他是活一天受一天罪,就这样共产党不饶他,还要判他的死刑哩!你说说,老头子,这么多的喜事儿,我还哭个啥呢?我不哭,我从今儿个再一滴泪也不会流了。
张林嫂烧一张纸,把菜呀、馍呀、汤呀什么的抛散一遍,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和张林说着话。
这时候,五道岭矿办公室一个主任跪到了张林嫂的身边,他烧了一张纸,敬了一遍吃的喝的,还朝张林的遗像磕了一个头。他对张林嫂说:“有个人要来给张劳模烧纸,老矿长让我来问问你,你同意不?”
“谁呀?”张林嫂抬起头来问。
“卢小凤。”主任说:“我们感觉她不干净……”
“尽胡说,”张林嫂说:“她是我们家的恩人哩,快让她来!”
卢小凤头上扎一根白布条,扑过来跪到了张林的灵前,她连续磕了几个头后哭着说:“爸,小元,我来晚了。你们……受……苦…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