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起原拟着手巴尔扎克《幻灭》三部曲,共五十余万言,为期须二年以上,此事早已上达尊听。如此计划,以弟学力、才力、体力、精力而言,已觉任何艰巨,战战兢兢,惟恐难以完成;阁下尚欲弟“今年做一最重要的计划”,弟诚不知专攻巴尔扎克为不得重要亦何者为最重要也?弟一生畏难,事事保守,自信仅有愚公移山之精神,发愿做一些蚂蚁啃骨头的小小工作。若欲追随阁下之干劲,实属心长力绌,徒增“跟不上”之叹。倘所谓最重要之事别有所指,则刘主席红专之论,阁下亦有所闻乎?
倘罪人还可抬起头来向老友提一点意见的话,希望阁下脱产学习之时万勿脱离实际;特别要经过一番调查研究,庶可认清对象,对症下药。五七年三月阁下在京送弟上车,弟在车厢内对阁下哓哓不已者所为何事,精神何在,阁下当能记忆。弟虽身在江湖,忧时忧国之心未敢后人;看我与世相隔,实则风雨鸡鸣,政策时事,息息相通,并未脱离实际,爱党爱友之心亦复始终如一。兄本鸿鹄,何至以燕雀论人,斤斤于形迹绳墨之间?党内有阁下一等骨干,原是人民之福,社会主义事业之幸,故敢披沥肝胆,本无责备贤者之义,惟阁下日日新,又日新;对人对事多从全面着眼,处处以毛泽东思想贯彻于实践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