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吏治与文学之争
唐王朝的建立者出身关陇贵族军事集团,唐初的勋臣贵戚也大都经历隋末的风暴洗礼,重事功,主进取,尚武豪放,是他们所具有的时代特色。他们鄙薄浮华靡丽的不实之才,重视实际才干的发挥。唐代一开国就侧重于才能而轻于文学德行,开了不拘流品之端。太宗的谋臣武将中有不少即“自潜伪中拔擢而出者也”[82],史称“大唐创历,任官以才,卜祝庸保,量能使用”[83]。所以,有唐一代“出将入相”型的吏才层出不穷。另外,受南朝靡丽文风的影响,社会上文士闻风效尤,尤其是科举制度确立以后,重诗赋文章,蔚然成风。高宗时刘峣上疏说:“礼部取士,专用文章为甲乙,故天下之士,皆舍德行而趋文艺。”[84]玄宗年间,诗赋文章已是“立身之美旨也”,“五尺童子,耻不言文墨焉。是以进士为士林华选,四方观听,希其风采”[85]。这样,在统治阶级内部,重吏才还是重文学,就成了一对尖锐的矛盾。
唐太宗时,名士张昌龄等应进士科,都被考官斥退。唐太宗问斥退的缘故,考官对以昌龄等华而少实、文风浮靡,不是好吏才。如果录取他们,后生相慕成风,扰乱朝廷提倡的风雅之道。所谓风雅之道,就是要符合传统的温柔敦厚之道,而浮靡恰恰是敦厚的反面。唐太宗虽然赏识张昌龄等人的文藻,却只好承认考官所说为有理,也就是承认吏才对文学的压制。致使张昌龄等人一生沉迹下僚,名声不显,无所作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