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:“哎,你还爱他呢。”
“我看重他,尊敬他,他从来没伤害我;他心肠好,他温柔;但我不能再爱他……得了罢,别谈了。无论什么事,越讨论越显得渺小。关于这问题,让我用书面来表白我的意思;现在那些思想使我透不过气来,我身上在发烧,我的脚已经踏在我的修道院的废墟中了。我眼睛看到的,一向以为拿自己的工作换来的东西,此刻都把我心里要忘掉的事一件件的提醒我。啊,我真应该离开这里,像当初逃出家庭一样。”
“逃哪儿去呢?”我问她。“女子没有人保护,能够在世界上存活吗?在三十岁上,正当花容玉貌的鼎盛时期,有的是你自己意想不到的充沛的精力,有的是可以大量施舍的温情,而你竟想躲到我能把你隐藏起来的沙漠中去?……放心罢,伯爵五年之中没露过面,将来不得你的同意也永远不会到这儿来的。凭他九年卓越的生活,你的清静已经有了保障。你尽可以毫无危险的把你的前途跟我和我舅舅商量。先把心静下来,别夸张你的不幸。一个当祭司当到头发都白了的人不是一个孩子,各式各样情欲的忏悔,他听了快有五十年了,连帝王卿相那么沉重的心事都由他掂过斤两,他一定能了解你的。即使我舅舅披着祭衣的时候是严厉的,对着你的花也会像它们一样柔和,像他神明的主宰一样宽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