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回过头去看明末清初的这一场民族危机,衣冠所系的江南士子,坚决反抗者有之,勉强合作者也有之,既不反抗,也不合作的逃避者则更有之,大体上表现得都很出色。或遁入深山,埋首经史,或闭门索居,潜心学问,或跌宕江湖,放浪形骸;即使忍辱负重,虚与委蛇者,其终极目标,也还是回归故里,追求文学。正是这种专心致志,别无旁骛的努力,才有钟灵毓秀的文化江南,才有与陈子龙、夏完淳相先后的一大批出类拔萃的文人涌现。
诸如常熟的钱谦益(1580—1664)、吴县的李玉(1591—1671)、海宁的谈迁(1593—1656)、绍兴的张岱(1597—?)、诸暨的陈洪绶(1598—1652)、海宁的查继佐(1601—1676)、宜兴的陈贞慧(1604—1656)、苏州的金圣叹(1608—1661)、太仓的吴伟业(1609—1671)、余姚的黄宗羲(1610—1695)、如皋的李渔(1611—1679)和冒襄(1611—1693)、昆山的归庄(1613—1673)和顾炎武(1613—1682)……,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,在这长江三角洲一带,纷纷展现出非凡才华,这决非上帝的慷慨,而是时代的赐予了。